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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计世界观自创角色:【壹】
2023-07-06 08:27:31    哔哩哔哩

苍天已死,皇极将倾,

吾夜观星象,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见——

众星拱卫天狼,

紫薇黯淡,

血月掠阳,光方灭

此乃凶兆,

天下必将大乱,

此易世而倾之也!

逢此乱世,

吾等当自医自救,

举义求存!

苍天,

已死;

黄天,

当立!!

岁值天启,

群星齐堕——

天,下,大,吉!!!

张青泫/张青泫

外貌

黑发,虽然有精心打理,但几乎从未修剪,

为方便起见,一般用红色纤维绳束起,绾成发髻。

头戴黄色道冠,上绣有九宫八卦图样并“济世匡时”四字。

脸型柔和中透着方正,面色冷淡,

黑瞳,但瞳孔似乎缠绕着如荆棘般的紫电,

眼神坚毅冷漠,暗含暴戾。

身高1m87,高而不瘦,领袖风范具显。

身着黄色道袍,穿戴者悬于半空中时会有阴风涌入,使其短暂张开。

道袍下摆、衣袖边沿、袍上各处皆有破洞,

破洞周围焦黑,以目视之,似被天火所灼。

袍上挂有香囊、药匣、符纸等物,以麻绳穿之,

可即取即用,方便快捷。

手臂、躯干、脖颈、双腿各处均缠有绷带,

其状焦黑,常散发焦糊之气,不知为何。

手中没有持握物品时,总是摆出一个奇怪的手势——

中指、环指弯曲,指尖轻触手掌成环形,拇指轻触中指,食指、小指竖起。

脚踏朝俞履,身背一口大荒陨铁直剑,

其上常盘有紫电,如龙般狂傲暴戾。

剑上刻有一行小字——

时序崩,苍天逝,

执青囊驱疫,倚紫电斩妖,

天道如此,亦复何言。

角色故事

【一】

张青泫是二十三号巷的原住民,出身医者世家,从小随身为郎中的父母和叔公学习医术。

但一岁时的那次重病几乎夺走他尚未开始的人生,

幸亏父母叔公轮流连夜伺候,才将他从阎罗天子手里抢回。

受此影响,他自病好之后便立志学医,成为父母和叔公那样的医者,为天下苍生怯病去疾。

而他的志向也得到了全家人的理解与支持,一家三位医者尽心尽力,悉心教诲,尽出毕生所学于他,

而他也没有辜负家人的培养,在十四岁那年便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医者,

他秉持着自己的初心,为病人无偿治疗,往往药到病除。

而对病人的身份,他丝毫不曾在意,

上至一阶收尾人,下至无家可归者,

他都来者不拒,只是尽力救治。

“医者授黄公之术,洞明医道。”

“医道者,医者之道也,谓之德。”

“是德有三,即:济世救民之仁心,谨慎负责之品质,毕生钻研之精神。”

这三句话,便是张家世代恪守的医德,也是张家能够在二十三号巷长久屹立不倒的根源所在。

张青泫自小便受其教诲,医者仁心正源于此。

他也因此受到那些无家可归的“耗子”的崇敬与尊重。

如果这样的生活持续下去,张青泫也许就只会作为一个医者度过一生。

他的名字可能将被街坊邻里传颂,但没有人会长远的记得他。

但,“时势造英雄”。

有些时候,时势造的也可能不是英雄,

而是枭雄。

张青泫没想过当英雄,更没想过当枭雄。

但当时代的大潮席卷而来之时,

没有人能够决定自己将被这滔天巨浪冲向何方。

从来没有。

【二】

16岁那年,出诊完毕的他刚刚采购了明日所需的药材,正往诊所的方向赶回。

那里也是他的家,自都市建成,张家就一直在那里居住。

张家祖宅同时也是诊所,自从张青泫的太爷爷决定将祖宅的一楼改为诊所,并且免费救助病人的那刻起,这间不算宽敞但也并不逼仄的三层小楼就充满了药草的清香。

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成长,在这里学医治病,在这里造福黎民……

汗水和汤药一同浇灌着这颗幼小而纯真的心灵,

在雨露的滋养下,新生的光明茁壮成长,成为了一棵能够为无家可归者遮风避雨,让其能够酣然入梦的参天大树。

但今天有些不一样。

这次,那熟悉的清香里,混入了一种奇怪的味道。

这味道很甜蜜,但甜蜜中还参杂着一股奇怪的腥味。

那一刻,他想到了前几天那个来问诊的肺病患者。

那个患者吐出的血红色物质,也散发着与之相似的味道。

愈发接近诊所,那甜腥味也愈发浓重。

不知不觉,门已经被他推开。

迎接他的,

不是母亲温暖的拥抱,

也不是父亲亲切的问候,

而是一地殷红。

不算宽敞也不算逼仄的诊所内,

鲜血几乎洒满了每个角落。

桌子上的药方被鲜血浸透,母亲娟秀的字迹已经被晕染到模糊不清。

母亲的手中尚且握着毛笔,

她的背后出现了一个骇人的血洞,

那血洞很大,母亲的上半身因此支离破碎,残缺的肉块洒满了她面前的红木小桌。

父亲面朝下倒在母亲的身旁,他死的姿势就像是要冲过去保护母亲,却被人绊倒了一样。

他的脖子上插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可惜,那上面沾染的只有他自己的鲜血。

还好,叔公今天正好也出去买药,同张青泫一样侥幸逃过一劫。

但父母都已经惨死,这已成事实,无法改变。

张青泫感到世界在旋转。

他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直到眼泪化开了他身旁的血迹,他才颤抖着双腿扶着墙艰难的站起。

墙上的血迹全部蹭到了他的手上。

无暇他顾,他冲向桌子,果然,那上面不仅有母亲给病人开的药方,还有一张烫有金边的洁白卡片。

母亲不会用这种名片,父亲也不会,叔公更是如此。

这张白色卡片是别人留下来的。

他三步并两步跨过满地血水,一把抓起那张白得刺眼的名片。

科莱蒂·克洛泽,【拉德穆·麦卡锡】制药公司,总辖官。

名片的主人竟然就这么把他的名字和职位留在了名片上,

又把名片如此随意的丢在桌上,

这绝不是偶然。

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张名片的主人和他父母的死有着莫大的联系!

他翻过卡片,白色的卡面上用鲜血写着一段龙飞凤舞的字:

“汝等当我财路,绝尔生以为报偿也。若汝等不愿同此二人一般下场,即刻搬离二十三巷——莫逼吾等重归,甚费时间。”

署名正是克莱迪·克洛泽。

闷绝,不省人事。

3、再次醒来,是在叔父的房间。

与一片狼籍的诊所内相比,这里简直干净的就像以前一样。

但父母再也不能轻柔的推开门唤他起床了。

叔公进了房间,在张青泫昏迷之时,他已检查过了损失:

药材全部都在原处。

诊所内29000眼的存款全部不翼而飞。

诊所内所有医学书籍全部被夺走。

诊所内其它所有贵重物品,只要是能带走的,尽数失窃。

但还好,张家的传家宝——《太平清华要术》两卷皆在,凭此还能东山再起。

叔公像是松了口气,

但张青泫眼前的世界却变得如此灰暗。

尽管叔公尽心尽力的劝说他开导他,但他还是哭得一连昏厥5次。

半夜,叔公突然被诊所内传来的异响惊醒。

他翻身下床,连外衣都没来得及穿便提起武器冲进了诊所。

但当他冲进诊所后,他才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那个锈迹斑斑的保险箱被翻了出来,

打开柜门一看,两卷《太平清华要术》皆已失踪。

叔父冲上前查看,空荡荡的保险箱里别无他物,只有一张字条——

“若不报此血海深仇,吾誓不为人!”

血红的字迹由鲜血写成,虽已干涸,但还是能让第一眼看到的人颤栗半晌。

叔公眉头紧锁,由不得他耽搁,快步走回房间——

床上空无一人。

良久,叔公轻叹一声。

他慢慢挪到杂物间,轻而易举的推开了常年不上锁的木门。

满地的杂物中,那把足有一人多高的关刀在暮光的映衬下散发出奇异的光。

叔公长吁一口气,大步上前,用力提起关刀,走出家门,

消失在了无光的傍晚……

【三】

诊所被劫那天的夜里。

“老——啊不不!总辖!是总辖啊!那个……这次咱兄弟几个玩的可NM的真大,这种大手笔终于有点以前混‘乱刀流’的味道辣!”

深夜的后巷,几个衣着光鲜的人走在空无一人的崎岖道路上,手中的武器不断的反射着月光,照亮了刀剑上未干的血迹。

一个将整个身体都裹在黑袍内的高大男子像个从新拿到了被没收玩具的熊孩子一样,不断的对着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冷着脸的白发中年人大声说道。

“……你确定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被称为【总辖】的白发男子笑吟吟的瞥了黑衣人一眼,他温暖的语气就像迷雾散去之后重新闪耀的朝阳,让人心生暖意——即使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揶揄。

这与开口前那副冷漠孤傲的样子判若两人。

“啊?!没有没有没有这种说法!!俺只是追忆过去啦…啊哈哈…”

黑衣人打了个哈哈,尴尬的打着圆场……就像他以前已经因为这种事被【总辖】揍过很多次了一样——虽然实际并非如此。

“……没事就不要乱说话,你也不会好好想想之前你因为这点被总辖敲了多少次,都这样了还不长记性,真是无语……”

跟在【总辖】身后的那个高挑女郎不屑的抽出刺剑,向周围的住宅挽了几个刀花,抖去刃上最后几滴没擦干净的鲜血,轻佻的嘲讽那个黑衣人道。

“哈?!好啊莱娜依你这老女人,原来在你看来匹亚哥我就是这样的人吗?!你这老婆子跟了总辖十年怎么只学会了骂人的本事啊?!你TM的智商和教养去哪儿啦?!信不信我当场把你腿打断让你在床上瘫个十天半月等着跪下给我唱《礼貌》?!”

黑衣人激动了起来,他取下背后那把半人高的巨剑,对那被称作莱娜依的女郎毫无树枝的怒吼道。

“嘿呦?!!匹亚哥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八蛋,就你也TM配跟老娘谈智商?!之前的行动计划可都是由你妈我来定的,那几次行动办的多刺激?!多顺利?!多隐蔽?!!我们都撤离半小时了,巴法力公司那群饭桶专家分析了三个月,甚至还根本不知道总部大楼供电室的RA-B到底是什么人放进去的!!这就叫水平!这就叫专业!”

“再看看你!好家伙,我就刚刚出差了天,你这脑袋比金鱼没大多少还塞满了肌肉的蠢才就给我弄出个这样的计划!这么血腥、暴力、没水平的计策你都想的出来?!这不是让人家一眼就看出来是谁做的了吗!!”

“要不是出发时我刚刚归队1分钟根本来不及改方案,我一定会将你那份充斥着粗俗和暴力的动作电影剧本一样的无谓报告当着你面扔进碎纸机,然后再逼着你重新写一份,直到我满意为止!!!”

“而且啊!!克洛泽总辖,提亚娜书记!你们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在这种粗制滥造漏洞百出的计划书上签字啊?!你们可都是公司清扫组内部的精锐!这么不合理的方案至少稍微改一下吧!”

莱娜依也激动了起来,直接再次抽出了刚刚收回一半的刺剑,对着那个黑衣人那就是一阵怒吼——但她很不明智的把克洛泽总裁和提亚娜书记扯了进来。

“……怎么又把我扯进来……你们要吵~就不能等回公司了再吵♂~吗……”

“……哈~啊~……真是受不了呀~……本来你们晚上【吵~♂~架~】声音就够大了……现在还要被折磨~哈~……”

【总辖】克洛泽身旁的娇小身影扶手整了整帽檐,一脸无语的打了个哈欠叹息起来。

“啊这!……我们……昨晚有那么大声吗?!是提亚娜你自己听力太好了吧!”

黑衣人的表情顿时僵硬起来,他支支吾吾的为自己辩解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总辖】脸上那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呀勒呀勒!提亚娜书记你就别拿着这种严肃的话题玩笑了啦!你不天生就是这副永远睡不饱的样子吗?!这可是从‘乱刀流’时代就不间断传承下来的‘苦唧唧表情’哦!”

莱娜依也停止了争吵,虽然她也极力辩解,脸上的绯红却怎么也遮不住。

“……但这就是事实哦……我隔着两堵隔音墙墙都能听到那种……那种令小孩子听了……就觉得自己不干净了的声音呢……”

提亚娜放下了兜帽,露出一头粉色的短发,无奈的缓缓一摊手,用小孩子才会有的天真语气如此说道。

“喂,我说,你们几个也安静点吧。”

似乎是有些困倦,一直没有出声的【总辖】大人总算说出了今天任务完成后的第二句话。

这比较反常——在众人的印象中,总辖一直都是个健谈的人,

今日执行完任务后却如同换了一个人,整个人变得十分沉默,跟以前大相径庭。

但是令人略微有些惊讶的是,他的语气此时却一改先前的嘲弄意味,反倒温暖的如同三月第一个雨天后的暮光,平静,恬淡,舒适的几乎让人忘记了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而他身上那股冷淡而不能靠近的孤傲气息也被他的话语冲淡了许多。

“你们几个呀,已经不是‘乱刀流’的打手了,还以为到了新环境的你们会比以前稍微成熟一点,看来纯粹是我想多了啊……”

克洛泽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

这些从“乱刀流”算起已经跟了自己十年的老下属还是保持着十年前的样子,

一点都没有上流人士该有的气质,真是让人感到五味杂陈。

“老大你就看开点吧,我们兄弟几个都是后巷出身的,要让我们学会礼貌真的比让我们离开都市还难受!”

“的确啊,这东西可不是十年二十年能够改过来的,像我们这曾种在帮派里混了十多年的小打手就更是如此了——在这点上我同意匹亚哥的观点。”

“……啊~嘞?难得有你们意见统一的时候呢~……”

“此话怎讲?X2”

“……在我的记忆里,你们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吵♂架】~……”

“……提亚娜你说的最好是吵架!X2”

“唉~……”

随着总辖的一声叹息,所有人都安静了。

“聊了这么久,总该聊聊这次的任务了吧,诸位?”

“啊?!……哦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啊……哈哈……哈”

“…那…请开始讲吧~总辖先生~……”

“好,那我就先讲了,你们边走边听——”

“这次的行动,从结果上看我们是成功了,二十三号巷内妨碍公司业务范围延伸的障碍已经基本清除,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那一家子主动交出二十三号巷第3988号——【太平阁】的运营权,然后主动搬走。”

“如果顺利,那就向老爷子汇报成果,我们领工资回家等下一个目标;如果不顺利,那就再跑一趟,斩,草,除,根!”

“哎呀这才对嘛,老娘我的刺剑都好久没开过荤了……今晚才干掉两个,还只捅了一剑,真是扫兴!”

“是啊……诶诶诶等一下!是哪个臭婆娘刚刚说我粗鲁冒进手法血腥的?!口是心非!”

“匹亚哥你个——!”

“好了,先静静——那么,现在二十三号巷的【清扫】已经接近尾声,我们已经替老爷子和他的那批废物董事占据了这条巷%的医药业市场份额,预期目标已经快要达到。而这次吞并计划结束,他们可能就会考虑怎么把我们解决掉了……”

“啊?!为啥啊总辖?!!这人用的好好的干嘛给处理掉啊……”

“……没办法呀~……‘乱刀流’只是【都市梦魇】级别的帮派,这座都市里比我们出身好的人肯定不在少数……用完旧的换新的,这是董事会常做的事……”

“提亚娜说的没错,现在我们随时都面临着被当做垃圾一样被丢出去的危险,而现在这种就业环境,恐怕是很难再找到一个像我们老爷子这样优秀而诚实的上司了……”

“是啊……虽然老爷子嘴臭了点,人也烂了点,但他发薪水从不拖欠,该给的福利全都会给,该放的年假全都会放,不该收的额外税从来不收,不该加的班全都不加……现在哪里去找这种人好钱多待遇还高的公司啊!”

“没错,就是这样。所以,为了我们的将来考虑——”

“我已经入股【拉德穆·麦卡锡】,全公司40%的股票都归我们所。我们已经成为了公司第三大股东。按照现在公司股票的上涨趋势,我们已经不需要再为自己的就业问题和生活问题所困扰了,光是吃利息就够我们活完这辈子。”

“哇塞!真的吗!老大对咱兄弟几个真好啊!连养老问题都考虑到了!”

“是呀,当初选择跟老大你真是个正确的选择!”

“……但是最终收益过一遍税关也就没剩多少了。”

(沉默)

“咿呀呀没事啦!任务都成功收尾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我们还是多想想以后的生活吧!比如……呃……大嫂她现在还好吗?”

“她?她很好啊,整个人还是跟年轻时一样漂亮,从脸蛋到身材……都是如此……”

“那这是好事啊!还有什么事比家庭和睦更好的事呢?你说是吧匹亚哥?”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是对的!那老大!!你那个可爱的女儿怎么样了?!”

“女儿?……哦,你是指兰斯娜特吧……她很好,读书用功,身体健康方面也暂时没有需要我

操心的问题……”

“哎呀匹亚哥,你又问这种傻问题了,兰斯娜特小姐可是咱们老大的独女,花了那么多心血去培养,学习不用功就怪了呢……”

“就是搞不清楚她为什么整天想着去后巷当医生……这美好生活不要,要去那种鬼地方当医生?真是让人费解……”

“哎呀,匹亚哥你闭嘴了啦,兰斯娜特大小姐肯定有她自己的诉求……”

“说到底富家子弟就是让人羡慕啊……不管是什么样的梦想都能得到家人的支持,就不像我们这种穷苦人,遇上什么都只能靠自己……不过我记得她现在快十五了吧?进入社交圈之后也许会有很多烦人的追求者嘞……”

“呀嘞呀嘞,这倒也不是没可能来着,毕竟咱们兰斯娜特大小姐这么优美漂亮,追求者多一点也是很正常很可喜的事吧……”

“……是吗~?……我倒是……觉得每天都有不认识的异性来打扰搭讪刷好感什么的……挺烦的啊~……”

“那是因为提亚娜书记你也快要到大小姐这个年纪了吧……像你这样纯得不能再纯的社恐,会苦恼也是很正常的啦!”

“对了!话说回来……之前观察的时候,我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哦嘞?难得匹亚哥你这脑子不太灵光的莽夫也会有这般强烈的感觉……说吧,你感觉到了什么?”

“我觉得之前出去买药的那个年轻人和大小姐年纪差不多大呢!”

“哈?!原来就只是为了这种事吗?!!我可不觉得这两个话题可以连在一起哦!!”

“你们……”

(安静)

“……唉,你们快点走吧,就快到接应点了,到时候我们回去再说也不迟……”

“……(沉默,空气中开始出现了沉闷的味道)”

“……是。X3”

……

……

“唉……”

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随脚步声逐渐远去。

而离他们400米开外的地方,

四周的住宅在刹那间便被银白色的刀光斩成数百小块。

熟睡的穷苦住户们怎么也想不到,

他们好不容易又熬过了地狱般的一天,

却还是莫名奇妙的死在了睡梦之中。

明天的太阳彻底与他们无缘,从此等待着他们的便只剩下腐烂和黑夜。

而这仅仅是因为,

一个过路的女人在用她的武器耍刀花玩的时候,忘记了关上武器自带的延时立场和剑气聚能装置……

但这又如何?

没有觉醒的愚民,就是再多,也总要被谁拖去斩首示众……

这是事实……

【四】

四年后。

都市时间-5:.

F巢,【拉德穆·麦卡锡】总部大楼。

直入云霄一般的大厦,正迎接着本日内的最后一抹斜阳。

当昏黄日冕的最后一丝光亮完全消失于中心大厦的天台下时,

昏沉如墨的夜色在刹那之间便侵占了整片天空。

但这却丝毫无妨F巢将她的万家灯火均匀的铺洒在沉郁的云层上,整片天空在入夜的那一刻重新亮如白昼——就像是已经工作了整整16个小时的太阳在快要下班的那一瞬,又被资本的不可抗力重新逼回了天空继续加班一样。

大楼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生日快乐》的曲调经由高分贝的音响传输到天空,深深吸引住了从高空掠过的禽鸟——

它们翻着白眼,嘴角吐着白沫,双翅一僵,就这么从天空中笔直地落了下来,“啪嗒啪嗒”的一只只摔在地上,运气好的留个全尸,运气不好的直接成酱。

但大厦墙板内的200层高效吸音棉足以让音响产生的声浪完全被吸收,让楼内的一众宾客获得最好的参会体验。

大厦199层,装潢奢侈的宴会厅中充斥着欢声笑语。

一块块红丝绒地毯整齐的铺在地上,没有一点对不上的缝隙,人踩在上面完全不会发出声音,整个宴会大厅也因此安静了不少;

一盏盏明晃晃的欧式吊灯被镀金锁链稳稳悬挂在屋顶,给整个大厅带去柔和却不昏暗的暖光,无需更多照明,仅三十盏吊灯便将这大厅映衬的如同白昼;

一张张铺着白色蕾丝餐布的长宴会桌整齐而错落有致的排列在各处,桌上陈列着各色珍馐——

既有像法兰西红酒龙虾,意大利烟花女通心意面,安格斯秘制牛排这样的传统美食;

也有如澳大利亚干酪鸡排,墨西哥玉米饼,西班牙海鲜饭,中华佛跳墙这样的异域风味;

甚至连各种餐后甜点也一应俱全——布拉格冰淇淋,夏威夷西米露,勃艮第葡萄酒……

来到这里的人就是再口味挑剔,

当他面对如此琳琅满目、香气四溢的食物时,

想必也一定也会放下成见,口水直流,毫无顾忌的大快朵颐吧!

而餐厅内,一位位身着红色西装的年轻服务生正穿梭在一组组餐桌和真皮座椅之间,为前来赴宴的各路宾客提供指引和服务,他们全都受过公司聘请的服务业专家的细心指导,语言彬彬有礼,态度温和恭敬,让人如沐春风,心情不知不觉的便会舒畅起来。

各色宾客或提着公文包,或捧着一大束鲜艳的玫瑰花,或托着一杯深红如血的法兰西正统葡萄酒,穿梭在金碧辉煌的大厅中,觥筹交错之音不绝于耳,甚是热闹。

如果是某个旧时代的遗民来到此处,说不定还会以为这是某国王室为迎接外宾所举办的国宴,

但实际上,这场饕餮盛宴只是【拉德穆·麦卡锡】的总辖官兼第二大股东——

科莱蒂·克洛泽为他的宝贝女儿所举办的生日宴罢了。

奢华,但无趣。

这是宴会的主人公,也就是卡罗伊特学院医学分院博士,【拉德穆·麦卡锡】下任中枢秘书,克洛泽总辖的爱女——兰斯娜特·克洛泽本人,对这场宴会最深刻的印象。

她斜靠在铺着天鹅绒坐垫的真皮沙发上,一袭深蓝色长裙勾勒出少女姣好的曼妙身姿,深蓝色的丝绸上点缀着钻石与珍珠,就像黄金时代那纯净夜空中的点点繁星,璀璨夺目,光华耀眼。

裙摆边沿,半截美玉般优美光滑的小腿在层层蕾丝下若隐若现,不自主的吸引着每位年轻公子的眼眸。

贪婪的光从他们浅薄的瞳孔内射出,直直的注视着那艺术品一般的优美曲线,看得那双玉腿的主人不由得粉眉轻蹙,美丽的天蓝色瞳孔中好不容易打起的兴致也瞬间没了光亮。

虽然她现在坐在整个宴会厅最耀眼最醒目的位置,在明亮吊灯的映衬下宛如帝国的长公主,

但兰斯娜特更喜欢做的事却不是僵坐在这里,一边忍受着那群求婚者的无耻目光一边尽力维持脸上淑女般的微笑,

而是躲在自己的闺房中,在不耀眼却柔和的暖光下研究自己的医学院教材,与高级学院的朋友们在交流软件上探讨医学悖论和医药研制之类的学术问题——对她来说,这才是她这样一个医学生真正感兴趣的。

但没奈何,为了庆祝自己的十九岁生日暨自己正式被卡罗伊特医学研究生院录取这两件天大的喜事,父亲聘请专业人才,不惜重金,精心筹备了这么一次盛大的庆典,就是看在父亲的份上,也不能因为自己的意愿而开溜!

再说,现在正处于学院给予的一年休整期开头段,只要自己能够在这场宴会上大放光彩,到时候再向父亲索要后巷-F巢双向通行证一定会更加方便!

到时候,自己就终于有机会和时间去实现自己期盼了整整6年,却一直没能实现的愿望——

提上药箱,背上行囊,前往那黑暗与传说云集的后巷,行医济世,治病救人,

成为像希波克·拉、克劳·迪亚斯盖伦、亚丽斯塔·安东、弗洛伊·特瓦格纳、孙谋远、扁仲医这样的江湖游医,作为传奇的一员永远活在黎民百姓的心中!

虽然不现实,但这的确是兰斯娜特大小姐心中真正的愿望。

无人知道这个大有前途的年轻医学院博士为什么会冒出这样无异于自讨苦吃的想法,她身边的那些人——从仆人、佣工到同学、朋友,没有一个人对她的这种“远大理想”表示支持。

唯独她的父亲——科莱蒂·克洛泽总辖大人,

对她这几乎等同于异想天开的想法表示了极大的支持——

堆满了房间的医学书籍,

各种几乎已经绝迹的珍贵药草,

总计3000万字的医学论文,

甚至是一对一的名师指导,

总辖大人在女儿表达了她的伟大愿景之后,就一直在不遗余力的支持她,

他为此所付出的眼钞,足以支持十四号巷内3000万户贫民和无家可归者正常生活一年。

但这些建立在假设上的估计与它本身一样毫无意义。

万恶的资本家就是将药品倒入大湖,也不愿意将其低价抛售给无药可医的底层百姓。

除非那些药已经过期。

但这位总辖还不算是个坏到极点的人。

至少他很关爱他的家人。

他在女儿身上花的每一分钱都已经超出了它原本的价值。

因为他的女儿将会在若干年后实现她的理想,

和他的救赎。

啊!对了,眼下我们还不需要考虑这么多。

算了,考虑都考虑了,干脆留着吧。

这样以后方便观测。

总之,在兰斯娜特全身心应付那些恶心的目光之时,

她的父亲正在和一群包着头巾的人举杯共饮,酣畅淋漓。

“感谢‘高智之宫’的各位愿意与本司达成合作,本司的正式合约将在20小时后送至穆哈耐德先生处,烦请各位转告:他可以有充足的时间考虑是否在这份合约书上签字。”

“我,我等了解,感,感感感谢克洛泽总辖为安,安哈神圣智慧的传……传颂,颂事业做出的巨、巨,巨大贡献,我谨代表伟大的穆哈耐德对您……致以……呃……崇高的敬意!”

为首那个衣着华丽、浑身佩戴着绿松石首饰的豪爽男子摇了摇手中刻满经文的纯金铃铛,大声笑了笑,兴奋的连声音都在发颤。

看来是被灌醉了……

幸好周围的环境比他的大嗓门更嘈杂,要不然周围其他宾客就该嘲笑这个异族没有礼貌了。

克洛泽将对方赠送的白金手镯放在手里转了两转,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抱歉了,各位先生。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就先行告退了,祝各位用餐愉快!”

匆忙结束了无聊的商业谈判,克莱迪甩了甩发胀的脑袋,向着自己女儿的方向缓缓踱去。

这是他第三次与“高智之宫”接触。

虽然三次谈判都很顺利,两边都皆大欢喜,

但要让这群比鬼还精的异族人放心接受公司的合约,还是费了他不少心思。

说的夸张点,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没比“让资本家穿过针眼”简单多少。

但某种程度上,他们比起公司里那些老鬼还是显得太过实诚,总辖仅仅用了半个小时便成功摆平了他们的所有疑虑,成功跟这群坐拥万贯家财的异域学者们签订了交易合约。

当然,他没有向董事会报知这桩交易。

即使他已经掌握了全公司50%的股份,几乎架空了整个董事会,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二把手;

但他还是会顾虑老爷子的态度。

幸好,眼下老爷子还没有足够的理由和资本对他实行“削藩”,这只尚未完成准备工作的老狐狸

对于科莱蒂的一切违纪行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几乎不会过问——除非他已经极大的威胁

到了自己的地位。

但眼下科莱蒂并不会往这方面想太多。

“嘿!兰娜!看这边!”

科莱蒂大声呼唤着女儿的名字,一边走到女儿的身边,在沙发扶手上悠闲地一靠,左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右手顺势将那对晶莹透亮、溢香扑鼻的东方样式手镯交给了兰斯娜特。

“父亲?这是……”

“你的生日礼物哦~!”

“……我记得高级中学毕业之前,我没有向父亲您提过这个吧?”

“啊啦没事啦,礼物总是不嫌多的嘛,兰娜啊,我刚才已经帮你看过一边啦,这个手镯里面可

是内嵌了现状保存匣的!还是这种高品质的,听说只有新晋的特色才能从协会的手里拿到呢!”

“哦……”

“别这么早就没兴趣嘛!最关键的一点还是在于——这对镯子对你将来的计划还是有用的啦!”

“……有用?”

“这样的话,装药材什么的不就方便多了吗!”

“……真是服了老爸您了……专门为了这么一对镯子穿越半个宴会厅跑过来找我,还真像是老爸您会干的出来的事呢……”

“但是……还是挺感动的……毕竟这么多年来除了妈妈和老爸你都没人肯支持我……”

“哎呀!乖女儿呀,不用去在意别人怎么看的啦!既然你有自己的理想,那就应该全力以赴去实现!我和你妈妈都会支持你的!”

“嗯!谢谢爸……对了!爸,那张通行证什么时候才能办好啊?”

“……嗯,大概再过个十分钟就到了,华烁物流在准点送达这方面从来不用太担心!”

“那就好……对了爸,你看这宴会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我能不能回房间稍微缓口气啦?”

“可以啊,反正宾客们已经开始准备退场了,你也没什么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如果你想稍微歇歇的话就回房吧,不用顾忌别人,等通行证到了我再让提亚娜叫你出来。”

“好的……对了,莱娜依姐姐他们在干嘛呀?”

“在宴会厅东门那里检查请柬来着……”

“都到这时候了也没检查的必要了吧……让他们先休息吧。”

“好。”

“那爸,我先回屋了哦?”

“可以啦。”

兰斯娜特的脸上的淑女微笑终于消失,露出一脸的疲惫,缓缓起身向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目送着女儿一路走远,直到身影消失在电梯中。

科莱蒂总辖终于松了口气。

他转头望向宴会厅东门,向着正在打“斗首脑”的三人招了招手。

原来这三个活宝根本没在站岗……

还是跟十年前一样……

与此同时——

“诶!顺子!”

莱娜依甩出一溜五张纸牌后,得意洋洋的向着下一个出的匹亚哥摇晃着她手中所剩无几的几张杂牌,就像胜利的天平已经完全倒向了她一样。

“嘿你个臭婆娘!今天不给你来一些匹亚哥震撼就浑身不舒服是吧?!给我看好了——”

正准备甩出王炸让莱娜依自尊炸裂的匹亚哥突然被提亚娜拉住了衣角。

“先停停吧,匹亚哥叔叔……总辖在叫我们呢~……”

“诶哟让我打完这把——王炸!”

“切,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等等等等你刚刚打的是啥?!!!”

“王炸啊!!”

“不——不可能!!!你TM这家伙怎么运气这么TM的好,这把你怎么——……”

莱娜依一边怒斥着一边探过头去——

一黑一白两张【调律】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堆纸牌的最上端,那两张挂着欠扁笑容的乐子脸直让莱娜依想骂娘——

最后的顺子已经砸出去了,现在她手中除了两三张杂牌外啥也没剩下。

“这还玩个毛线啊!!老娘认输!不玩了!”

赌气一般将手中剩下的一张3一对4重重砸下,莱娜依觉得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这么快就认输了啊……亏的我这把摸到了一堆好牌呢……”

匹亚哥带着点遗憾的咂咂嘴,将手中的牌轻轻放下,眼神满是惋惜。

“炸弹……顺子……炸弹……你这把到底是什么狗屎运!大牌竟然都让你占到了……说!你TN的是不是出千了?!!不然你那里来的这么多底牌!!”

“啊这……啊哈哈哈,就别在意这些细节啦……哈哈,倒是要记住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事哦~嘿嘿

嘿……”

“你!……嗨,知道了,不就是豪华版绳索套餐吗,老娘从了你就是了……”

“哎~这才对嘛,愿赌服输,可是你亲口说的哦……”

“……给你脸了是吧?!老大在那边叫了你都不知道……”

“哦……啊呀!差点把老大忘了,提亚娜你先收拾,俺先去跟老板回个话……”

“……唉~每次这种事情都是我来……”

提亚娜虽然嘴上抱怨着,双手却很诚实的收拾了起来。

“唉……提亚娜你先去吧,姐姐我帮你收……这个懒鬼,到这时候就只知道临阵脱逃……”

正准备起身的莱娜依又慢慢蹲下身去,帮着娇小的提亚娜整理着地上的纸牌。

“……嘶,哎哟,真的是,我匹亚哥是那种人吗……”

已经走出2步的匹亚哥终究还是回过了头,重新蹲下了身……

远处的总辖大人看着这一幕,露出了和煦的微笑。

也许,

就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放下董事会和老爷子强加于他的压力,会心一笑了吧……

但他也不必为这些无谓的博弈煎熬太久了。

天作孽,犹可恕;

自作孽,不可活。

有时,我们会在被逼无奈时犯下错误。

这个错误将会毁灭另一个人的生活与未来。

而那个替你承受了错误的可怜人,一般不会再闯入你的生活。

除非,

他拥有了足以将你和你所珍视的一切完全毁灭的实力,

而且他还知道自己所遭受的厄运都是拜你所赐。

如果你浑然不觉,或者说,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那就等着吧。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冤有头,债有主,

您就准备还债吧,

尊敬的——

【科莱蒂·克洛泽总辖大人】。

……

【五】

【拉德穆·麦卡锡】总部大楼,第120层,兰斯娜特大小姐的房间。

“真是的……为什么感觉时间过的好慢……”

纤纤玉手中,《嫌疑人XY的献身》正被无趣的快速翻阅着。

紧接着,被猛地合上,缓缓在深蓝色天鹅绒被上轻轻放下。

“时间……已经6:06了,应该快到了吧……”

“铃铃~铃铃~”

听到这阵再熟悉不过的铃声时,兰斯娜特轻盈的翻身下床,三步并作两步赶到终端旁,迫不及待的一把按下拨通键:

“喂喂喂?!!是爸爸吗?通行证到了吗?”

“……”

终端扬声器里却没有一点声音,只有若有若无的喘息声从另一头传来。

很显然,终端对面有人,但是那个人一直保持着沉默,不肯发话。

“喂?爸爸你是忘记充话费了吗?还是忘了买信号改良套餐?怎么没声音啊……”

“……”

回应她的,除了那喘息声,依然只有沉默。

“……爸?”

一点不好的预感爬上少女的心头,她的语气中不知不觉带上了几分担忧。

“……”

连喘息声也消失了,扬声器中只剩下一片死寂。

“爸?!”

“……安静。”

终于有声音了。

但那不是爸爸的声音。

也不是匹亚哥大叔、莱娜依姐姐、提亚娜学姐的声音。

更不是公司里她认识的其他所有人。

这个声音来历不明,十分冷静,但被掩盖在冷静下的是愤怒。

无尽的愤怒。

无端的愤怒。

让人不寒而栗的愤怒。

“……抱歉,您……打错号码了吧?”

“……不,正相反,我很确信我没有打错——你就是兰斯娜特·克洛泽小姐,是吧?”

兰斯娜特在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忽然一顿,将终端颤抖着从耳边移开_

亮起的屏幕上,来电人的号码被毫无遮掩的展露在兰斯娜特眼前:

是父亲的号码。

“啊?……是……是又怎样?!”

“是的话,那就没事了——我只是给你一个忠告。”

“什么忠告?”

“在接下来的五分钟内,请您呆在你的房间里,不要出来。”

“……为什么?”

“……”

“……为什么?!”

“……”

……“为什么!!!!”

“……因为我会在五分钟内杀死这座大楼里的每一个人——包括你的父亲。”

“……怎么会……怎么可能……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爸?!!”

“……”

“为什么要把这座楼里的人都杀死?!!”

“……因为你的父亲犯下了罪孽,就在四年前。”

“……罪孽……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啊!!父亲怎么可能——”

“四年前,为了完全夺取二十三号巷全区制药业市场份额,

时任【拉德穆·麦卡锡】制药公司名誉总辖官,

兼‘欧克瑟清扫小组’总执信长的科莱蒂·克洛泽,也就是你的父亲,带领——

‘欧克瑟’中坚组员:匹亚哥·多明莱兹先生,

参谋长:莱娜依·丽雅夫人,

以及书记官:提亚娜·米娜莱·克洛泽小姐,

于是年3月20号-凌晨00:01分袭击了二十三号巷3988号—【太平阁】诊所,

用残忍手法杀死了主治医师张洛水和助理医师韩淑叶二人,

然后在00:02分时完成现场取证、照片留痕等善后流程,并离开现场。

他们在诊所内留下了名片,以带有恐吓性质的恶劣语言逼迫诊所内剩下的两人——

副主治医师罗昆阳,以及实习医师张青泫,

在短期内搬出【太平阁】,并将【太平阁】的控制权、处分权、经营权等一系列权利尽数割让给拉德穆·-·麦卡锡公司。

收到恐吓信后,二人尽数离开,【太平阁】很快便被夷为平地,所有珍贵医学文献尽数散轶,无一幸存。

现在屹立在那里的,是【拉德穆·麦卡锡】的正规药铺。

那里只售卖价格高昂而且副作用足以致死的【过期】特效药。

这便是你父亲犯下的罪孽。”

那声音冷静的叙述完了有关科莱蒂·克洛泽的一切罪行,然后便重新陷入了沉默。

但这回的喘息声更加浓重,还能听到上下牙床相互磨蹭发出的“磕拉磕拉”声。

“……不可能!!!!你说的……都是假的!!!”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另一头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笑中带着言语无法形容的惨烈与悲凉。

“不可能?!!两条鲜活的生命当着我的面随焚尸炉的烈焰一同消逝!”

“我的父母惨死在我的面前,这一切都是由我亲眼见证的!!!!”

“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了吗?!!你知道你的父亲在那张名片上都写了什么吗?!!”

“这!……”

“……呵,呵呵,算了,多说无益,只有亲眼所见方为真相……”

“出来吧,哈哈,你出来吧,兰斯娜特小姐,到199层宴会厅来,

我将亲口告诉你,你们一家,所犯下的所有罪孽!!!”

嘟嘟嘟……

通话终止,

兰斯娜特手中的终端无力的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人体落地般的闷响。

父亲……罪孽……

父亲……人命……

罪孽……人命……

父亲……父亲……

……父亲!!!

为什么那个人会这么说……

他为什么要如此污蔑父亲!

父亲,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渣!!

绝不是的!!

绝不!!!

我要当面跟那个混蛋对峙!!!

我要用在学校辩论社学到的将他彻底驳倒!!!!

父亲!!等我!!

女儿来救你了!!!!!

兰斯娜特整理好外衣,急匆匆的冲向了电梯……

她会对接下来的事感到后悔吗?

也许会吧……

毕竟我也只是一条狗,不知道这种东西是否合理也是正常的……

没错……是正常的……

正常……

【六】

都市时间-6:.

科莱蒂·克洛泽捂着右臂的焦糊伤口,绝望而释然的注视着眼前这个愤怒的男子。

匹亚哥、莱娜依和提亚娜均身受重伤,横七竖八倒在他的身边,不省人事。

而那致他们重伤的男子,

身着一袭黄袍,散开的黑发随着根本不存在的气流悠悠摆动。

他手中的那柄铁灰色汉式直剑盘绕着一簇簇暴戾的紫色电光,

它们极力挣扎着,试图脱离直剑的束缚,爆发出潜藏的毁灭之力,将整座大楼夷为平地。

正如四年前,这栋大楼的主人们,对他曾经的家做的那样。

“还有什么遗言吗?!”

黑发男子凛声道,他的怒火化作紫色的无形雷电,盘旋在他身边,偶有电光火石闪现,神异之威能尽数展露。

“……抱歉……”

“呵,真是令人惊讶,杀吾至亲,竟只歉言两字,阁下可是在拿吾开涮?”

“……”

总辖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他颤声缓缓开口:

“抱……抱歉,是我们的贪心,给你带去了如此深重的不幸……”

“……”

男子没开口,回复他的只有沉默。

“我们……为权欲所惑,将无辜的生命视作草芥……”

“…………”

回复他的依然是沉默。

“我们都犯下了……深重的罪孽,这些都是我们自作自受……”

“………………”

更长久的沉默。

“但请您放过我的下属和家人,他们……他们都是在我的指挥下参与那次行动的……他们的罪本该都由我一人承受……”

“………………唔……”

似乎是有些被触动,男子稍稍感慨了一声,

随后又陷入了沉默。

“早在……早在结束行动的那一天,我……我就预见了这必然的结局……”

“……………………………………………………………”

一段令人窒息的沉默,

怒火正不断的从剑上紫电中溢出,吞噬着男子的灵魂。

“杀了我吧,但请不要伤害我的家人和下属……拜托了……”

“…………………………………………为什么?”

一声冷笑后,男子打破了沉默,声音中再次回归了冷漠和愤怒。

“!”

总辖眼中的高光逐渐暗淡下去。

像是被无形的手按压着,他的眼帘逐渐垂下,

男子的控诉透过低垂的面庞继续不断敲击着他的大脑:

“我凭什么要放过你们?是什么不切实际的虚妄,让你觉得我会选择在弑亲仇人面前装出一副

慈悲心肠?”

“……”

“说到底,你也就只是个卑劣的小人,一边不断的犯下罪行,毁灭他人的生活;”

“一边却不断的为自己的罪行反省,诚挚的表示愿意悔改——”

“但被你残害的那些人,难道会因为听见了你的忏悔而选择原谅你吗?!!”

“……”

“不可能的,他们已经失却了活下去的资格,而这一切都是起源于你!!!”

“无意义的悔过,祈祷,反思,弥补——不过都是你自作多情的良心的意*幻想!!”

“……”

“如果不是你!我的父母怎么可能会死!!”

“如果不是你,我的家怎么可能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四年,我走过了半条二十三号巷,多少的罪恶,腐朽,绝望——都被你,以及你身后的那些畜生用华丽的外衣包装起来,作为特效药发售出去,成为资本积累的工具!!”

“你们用暴力和恐吓打压那些坚守医德的药师,只为他们阻了你们的财路!!”

“他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为周边的穷苦病人免费问诊,因他们而获得新生的人又何以数!”

“而你们呢?!!你们屠杀他们,恐吓他们,控制他们,逼迫他们,打压他们,”

“直到他们无力继续为人谋福,你们便趁虚而入,夺走他们所珍视的一切,将他们多年的心

血——据为己有!!”

“高价的【特效药】,剥夺了多少人继续活于世间的权利?!!!”

“阴暗的角落里,又有多少可怜的病人只能蜷缩在阴暗潮湿的墙角,坐等黑白无常降临,祝他

们解脱?!!”

“四年了,我四年的努力和煎熬都是为了今天!!”

“你们,包括你,你的家人,你的下属,你的上司,你的同事,你的朋友,你的利益伙伴——”

“都,得,死!!!!!”

男人结束了他的痛苦斥责,闭上了嘴,关住了自己满溢的怒火。

修长的眼角,一滴浊泪缓缓溢出,流下,滴落,散开,蒸发。

“……唉……”

总辖绝望而又释然的叹了口气。

“……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抱歉,没、有!”

“……”

“罢了,继续斥责你也没有意义了,做个了结罢!”

男子的眼神逐渐变的凝重,

他左手一翻,一卷环绕着飘渺云雾的金色卷轴便出现在手心,散发着超凡脱俗却似睥睨众生一

般的孤傲气息。

男子左手一抖,卷轴自动展开,环绕其上的云雾霎时间沸腾起来,摩擦出深紫色的电光,

隆隆的雷声中,万般机妙变化随之发生,

男子右手暗掐一袂,口中一阵念念有词后,大喝一声:

“神兵助我!!!”

霎时间,狂风四起,卷轴中的紫色电光被奇异的力量驱使着,鞭策着,驯服着,带着毁灭众生的气概从云雾缭绕中奔腾而出,如一条紫色的游龙。

那紫龙盘旋着,吞吐着,淡薄的云雾瞬间似有了生命一般翻腾起来,它们剧烈的朝着那束紫电的方向聚拢而去,依附其上,逐渐成型——

一位身高3米的黄袍披甲力士在那电与云的媾和中诞生,

其全身所能之处都贴尽了各类符纸,

须发飘扬如紫电,一双铜铃似寒星,

刺眼紫电游走全身。

端的一位好汉!

巨大的拳头猛地握紧,那巍峨如山的高大力士竟当场转向那黑发男子,向着他单膝跪下,双手抱拳恭敬道:

“张天师,此次唤吾现身,所为何事耶?”

“本道此次唤汝现身,是为诛此地妖邪,替苍生谋福也。”

“在此,吾命汝诛此四贼,杀鸡儆猴,顺以告慰吾父母在天之灵!”

被称为“张天师”的男子看着奄奄一息的四人,对着黄袍甲士下达了指令。

“徒弟遵旨。”

巨汉起身,

缓步走向瘫倒在地的总辖,

祂踏出的每一步都像是大地的悸动,震得大楼的地板咚咚直响。

祂在总辖身前站定:

“天师有令,叫你这厮起身受死!”

黄袍甲士怒喝一声,

总辖靠着虚弱的身体挣扎着站起,

刚刚立直身子,腿却一软,再一次瘫倒在地。

“……真是废物。”

黑发男子冷冷开口命令道:

“莫在拖延,杀之!”

“徒儿领命!”

黄袍甲士举起沙包大的拳头,以撼地碎石之势向着总辖的面部狠狠砸下——

“住手!!!!!!!!!!!!!”

正当此时,

一白衣少女从一旁闪出,竟不惧死亡威胁,而直接挡在了父亲身前!

“哦?我道何人,没曾想竟是您啊,兰斯娜特大小姐。”

黑发男子见此变数,并未过多惊讶。

而那力士也及时收住拳劲,猛退一步,回到黑发男子身后待命。

“回去吧,等本尊有用汝之处,再召汝下凡。”

“尊天师旨意,小徒先行告退。”

力士三米的高大身躯转眼间爆开,化作云雾与电雷,重新钻进那卷中蛰伏起来。

“……好吧……看来您还真打算看看黄河长什么样了是吧?”

黑发男子脸上的不屑越发的明显。

“是,是,是啊!!你侮辱我的父亲,用你自己凭空臆想出来的罪行污蔑他,”

“我又该凭什么理由照你所说的去做——呆在房间里,等着你把这座大楼里所有无辜的员工变成焦黑的肉块?!你做梦!!”

兰斯娜特的表情已经完全失控——

没有一个性情淑均的大家闺秀,

会选择在针对自己父亲所发出的无端指责前保持礼貌。

这个疯疯癫癫的臭道士,简直不可理喻!

“但是……兰斯娜特小姐:如果我能够找到两位足够可靠的证人,来替你父亲犯下的罪作证,”

“那您——接受吗?”

黑发男子并未将兰斯娜特的怒火放在心上,

甚至连他的语气也逐渐趋于平静。

但这平静却并不意味着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正相反,

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您——接受吗?”

再一次抛出这个问题,可黑发男子的声音已经压抑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接受!!有什么证据就赶紧给出来,有什么证人就赶紧请过来,别在这里跟我装神弄鬼!”

面对这黑发男子,兰斯娜特竟有些发毛……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发男子竟然毫无征兆的爆发出一阵狂笑!!

只是这笑声却让兰斯娜特感到一丝莫名的悲怆……

“哈哈哈……证据?那种东西我可没有;”

“至于证人?!那还用得着我去请吗!!他们就在这里!!就在你的眼前!!”

他嘲笑起了兰斯娜特小姐的催促,

那讥讽的语气让兰斯娜特觉得自己十分荒谬……

“……你……!连证据都没有,还敢在这里凭空捏造!证人,你看看这四周,除了我们和你以外,哪里还有别的人!!!你告诉我!!!!”

兰斯娜特快要被这个疯道士气笑了。

她不可理喻的看着这个年轻的黑发男人,就像在马戏团里看到表演失误的小丑。

如此的荒诞……可笑至极……

可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好啊……原来小姐只是个有眼无珠的人啊,”

“明明我还在这里留了这么多可以当做证人的活口,您却硬说这里根本没有一个人。”

“难道在堂堂医学博士眼里,尸体和人是可以混为一谈的吗!!!”

噼啪——

紫电骤起,将宴会厅内所有仍具备辨识度的尸体全部烧成了焦炭。

除了其中四具——

“看看,看看这大厅里还有谁的尸体没有被彻底烧焦,他们就是可以作为‘证据’的人!!”

黑发男子的声音再次恢复了冷静。

可兰斯娜特却感到一阵心寒:

“匹亚哥叔叔……莱娜依姐姐……还有提亚娜妹妹……”

怎么会……

他们怎么会……怎么会是……

“你,你骗人!!不可能是他们!!不可能!!”

兰斯娜特难受的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你——怎么能这样!!”

“但这就是事实。”

黑发男子近乎冷酷的驳回了她的哭诉。

“那……如果你实在不信,”

“你可以选择问我。”

在说出“我”字的那一刻,

黑发男子的声音冰冷到了极点。

“你……你?!我凭什么要相信一个污蔑者的——”

“因为我姓张。”

“我管你姓张还是姓李…姓李…”

兰斯娜特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

他说他……姓张?

好像……在刚刚那通电话里,

那个人提到的【太平阁】药铺的主治医师兼铺长的医生……

也是姓张。

“你……你……”

再次转向那黑发男子,兰斯娜特的心中已有真相复现……

“我姓张,名青泫,是【太平阁】主治医师张洛水之子。”

“四年前,你的父亲杀我父母;”

“四年后,我回来夺走你的一切!!”

黑发男子——不,现在应该叫他张青泫,

冷冷的注视着兰斯娜特涣散的双眸。

“明白了吗?我便是当年被你父亲毁灭的那个少年!!”

“我今日便是来让你偿还当年的罪行!!”

他的质问如恶魔的低语,在兰斯娜特周身游荡。

这强烈的真相经由张的口极严厉的说出,

狠狠冲击着兰斯娜特的意志。

她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早知如此,何必与我争辩,空费时间罢了。”

张青泫冷冰冰的举起了他手中的汉式直剑。

“……等等。”

举到一半的剑再次放下。

张青泫反而取出他两卷天书中的一卷,打开来,口中念念有词……

他要占卜。

他的占卜直觉很准,

再搭上这卷《太平天华要术》,几乎没有可能出错。

如果这几个罪人的命运在未来都会被上天解决的话,

那也就没必要让他浪费自己的体力了。

不多时,他抬起头:

“你们还算是幸运,还可以再多等些时间再领死。”

“好好享受你们的余生吧……”

紫芒一闪,张青泫已经消失在宴会厅内。

只留下满地焦糊尸体,外加一片狼藉。

史家云“倾覆于朝夕之间”……

实非戏言也。

兰斯娜特望着周遭的一切……

晕了过去。

7、

张青泫走出了大厦。

楼外聚集了一大堆围观者,楼内却只剩下一地焦炭。

他们不敢逾越Zwei协会拉起的那道警戒线,

只好像待哺的雏鸟一般拉长脖子往警戒线内张望,

只求能够看清更多的细节。

张青泫从一群群身着蓝大衣的Zwei协会收尾人旁一次次擦肩而过,

却无一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道法自然,

他掌握了道法,自然便可同自然在身形上融为一体。

而将这句话翻译成古汉语便是:

他可以开隐身。

无声穿过一群群麻木的看客和忙碌的收尾人,

直至走大出楼的阴影,

他才将环绕于身的道法解除,重新现出身形。

回首,望向兀自燃着烈火,冒着黑烟的总部大厦,

还有大厦下方一群群麻木的围观者,

他闭上了眼睛。

今年的夏,要比去年热上很多。

多亏了L公司的并购扩张计划,今年全都市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又创历史新高。

早晚得有人为他们赚来的每一分钱买单。

张青泫将眼闭得更紧。

天已全黑。

只有大楼的火,在他的眼皮上涂抹着淡淡的鲜红。

一片模糊的鲜红。

在二十三号巷修行的四年内,他眼前的道路正越发的灰暗……

他徒步走过半条二十三号巷,治愈过不少身患重症的后巷居民。

往往是在他治好病患没多久后,病患的尸体便会出现在某个只有他看得见的角落。

对他们来说,病治好了就该去工作。

然后他们就得去找工作。

找得到工作的,要么被上司压榨至死,要么正在被上司压榨;

找不到工作的,要么饿死在家里,要么就是在饿死的边缘徘徊。

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以上两种宿命。

除非他们混的是一条更危险的路——

去当收尾人/加入帮派。

当然,这种人一般都比上述两种人死的更惨。

总而言之,

他治好的每个病人,最后都难逃一死。

那他的坚守和前进的目的,除了为父母复仇,

到底还为了什么?

他现已完成了复仇,

但在复仇的快感过后,

他再未对此感到别样的欣喜。

他的父母死于科莱蒂·克洛泽,

而科莱蒂·克洛泽是【拉德穆·麦卡锡】的高级董事兼第二大股东,

【拉德穆·麦卡锡】背后,又是哪些人在兴风作浪,

视平民为财产,为资本,为奴隶,为食粮?

将所有人置于天平两端,作为他们赌局中的筹码?

张的黑瞳中,只剩下了唯一的颜色——

黑。

深不见底的黑。

五彩斑斓的黑。

将所有人吞噬的黑。

他到底是谁,他为何而在,他又将去往何方?

他困惑,他不解,他迷茫,他绝望。

他需要指引,

而曾经指引他的东西早已随着【拉德穆·麦卡锡】总部大厦一并焚毁。

他眼中的黑暗愈发深邃,深邃的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食。

“唉……”

一声叹息去的出现在他身后。

“是您。”

“正是老夫……”

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身着法衣,现于张青泫身后。

“您此番前来……”

“是为传汝那最后一卷。”

老者干脆利落的切入正题。

“但是……师父您不是说,这最后一卷天书,得我先历练后才能传予我吗,这又是……”

“汝为复仇四年,苦练道法,尽救即愈,而历练已足。”

“但汝在修途,曾误汝志,故不敢传与汝。”

“可,时下正值乱世,世道变迁过急、过骄。”

“二十六省内争外伐不断,邪物骤起,星象大变;”

“十二镖局内腐外僵至髓、鱼龙混杂,早晚定有一劫,纵轩辕在世亦难匡扶;”

“【风灵月影】、【合欢神教】、【血龙会】,诸如此等邪魔歪教皆由此潮兴起作妖,”

“还有一事,吾预见数年之后,将有外道之女在此地大掀心神狂涛……”

“虽汝仍存邪念,”

“但碍时局变迁,风云诡谲,吾为延绪正道,只得出此下策,将这天书尽传与你。”

“但这亦无妨碍,我昨夜观星求卜,知汝有匡扶天下之大志,而缺振兴汝愿之鸿的,本尊今日便将其尽授于汝,望汝珍重。”

“此外,吾算汝命数艰难,往志路上必多坎坷,但只要汝意志坚定,坎坷关隘終为一马平川。”

“遵汝心,守汝志,行汝道,”

“命数归宿皆由上天,诸行诸为皆由汝定。”

“得志与人从之,不得志独行正道。”

“此三点乃为师最后之教导,谨记,谨记。”

老者语重心长的教导完,从虚空中取出一卷轴,交于青泫之手。

“……徒儿明白。”

张青泫向老者低下了头,虚心从老者手中接过了那卷天书。

“唉……徒弟啊,你也须记住:这三卷天书虽有经天纬地之能,但却容不下一点旁骛。”

“我曾将这天书交予数人,也有你先祖。”

“而当年,你先祖张角便是因心中邪念外溢,触及本源才暴病骤亡。”

“你要记住,守正遵规,莫要走你先祖的老路……”

“这样,也不负为师期待……唉。”

“放心吧师父!徒儿一定按您的吩咐去做。”

“希望如此吧……那老夫先退,青泫,我们有缘再见。”

“但是,我尚不知尊师名讳……”

“……”

“……唉,也罢,如今这虚名,藏着掖着也没意义了……便告诉你吧。”

“吾乃南华老仙是也。”

说完,老者化作一阵清风,消散于夜空。

而青年眼中,黑暗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顶天立地的光。

巨树般的光,根系陷入泥沼,却不曾收起那驱散一切灰暗的辉煌。

青泫眼中重新亮起高光。

希望与愤怒一并冲上思维的顶峰。

交织,激荡,沸腾,

最后化为照亮整个世界的炬火。

他的道,便在这火中向他敞开——

他要化身炬火,点燃这黑暗污秽的世界,

他要让这资本和奇点的世界在这烈焰中焚尽,

他要将这罪恶的“神”,从他,

不,

从“他们”的生活里彻底铲除口牙!!!!!!

青年用力一挥左掌,化为一阵黄风,离开了燃烧的大厦。

他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至少,在他看来……

【七】

又四年过去。

Hana协会现任会长朴正明,在案前苦苦向身后墙上的朴正熙求了几个小时。

最后他还是决定驳回这封最新提交上来的特色晋升报告。

四年前成为九阶,两年内升到二阶……

一年前晋升一阶,

从那时起至今独自一人处理了7件【都市梦魇】、三起【都市之星】……

这是什么怪物……

朴正明的视线转回白板上的一系列关系图。

【拉德穆·麦卡锡】总部被袭,燃起大火,

B公司事后分析,该次火灾由雷电造成。

楼内大部分人员死亡,尸体呈焦黑状,有雷击痕迹。

总辖官和三名内部人员被公司开除,至今渺无音讯……

总辖官独女兰斯娜特·克洛泽失踪;

【拉德穆·麦卡锡】董事会全员在总部大楼遭袭击后逐一身亡。

由于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拉德穆·麦卡锡】在遇袭后第44天宣告破产。

该公司曾经的遗产被医药行业各组织及个人瓜分。

据不完全统计,

【辉格瑞美药业】、【阿莫悉尼医药】、【轩辕研究院】、【本草医局】、【医典真理会】、【医院骑士军】、【扁重易】、【孙思尚】、【高智之宫】等组织及个人,

皆参与了对【拉德穆·麦卡锡】的瓜分。

据传,九号巷、十一号巷内有一位名叫【依兰娜耶】的游医,免费为穷苦人等治病。

我们认为这个传言散出的烟雾远远大于传言本身的价值。

二十三号巷内出现了新的【都市梦魇】:黄巾会。

该组织自上升至【都市梦魇】以来,

已与【锈链帮】、【剑契组】、【夜锥组】等传统【都市梦魇】发生摩擦。

据B公司方面信息,该组织信奉【张角】,以头裹黄色布料、大规模掌握疑似与奇点有关的雷法术和极具煽动性的口号而闻名。

他们的宗旨是:【苍天已死,皇极将倾。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虽然【黄巾会】暂未对首脑权威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但仍须多加关注。

【天道事务所】,于四年前在六协会登记入册的事务所,目前等阶为四阶。

其法定代表人名为张青泫,现一阶收尾人……

朴会长不看了。

这后面的介绍跟这封晋升请求上的人完全吻合。

朴会长知道,这个人已经达到了成为特色的条件。

但他身为Hana协会会长的直觉告诉他,

绝不能让这个人成为特色。

现有的一切情报似乎都在指向这个从九阶晋升一阶只花了四年的天才。

直觉告诉他,不能答应这人的请求,绝对不行,轻易不行口牙!!

决心已定,接下来的就是前往会客厅,告诉他最终结果。

当然,为了防范意外的发生,

他把这星期被安排周末在协会值班的三位高阶收尾人临时调了过来:

美里奈、哈罗德、奥利维耶(似曾相识的组合)

当然,朴会长之所以能说的动他们,

最大的原因可能就是他承诺他将在这次护卫任务完成后取消他们的周末值班。

接受是情理之中,不接受才是意料之外。

“……诸位,我已考虑好了,准备行动!”

朴正明一脸凝重的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三位高阶收尾人紧随其后。

来到门前,正好和一黄袍身影撞个正着:

“你们,不用过来了!”

温和中饱含戾气的声线,黄袍,黑长发,汉式直剑,符箓,红瞳……

是张青泫——

他竟耐不住等待,自己过来找朴会长了?

“我道朴会长妙眼生花,珍惜人才,没想到您却连我的特色申请都不肯通过,看来你只不过是长了双狗眼罢了。”

(讥笑)。

张青泫毫不犹豫的靠话术成功惹毛了朴会长。

“混账!!我教训你口也!!”

毕竟一协会长,朴正明选择还击来维护自己的名誉。

手中纳米长棍前段尖锐化戟,锋利的戟尖直刺张青泫咽喉!

“请赐教了,朴会长!”

汉式直剑带着紫色电光脱手而出,迎着朴正明戟尖直刺而去!!

口铛————

一声脆响过后,

两人武器之间多了一道漆黑的碑。

碑上刻有字,字里行间流淌着暗金色的光芒。

朴会长的纳米长戟没在碑上留下一点痕迹;

张青泫的带电直剑却在碑上留下了一道数寸深的伤痕。

那是剑上紫电所致。

“……看来我来的不太是时候呢?”

优雅中带着一丝欠扁的冷噤女声响起,

一位身着华丽黑袍的年轻女子从门外缓缓踱步而入。

“请问,朴会长:在协会建筑内,对非委托目标做出攻击行为,按Hana协会的规定,应该怎么处理呢?”

“根据《Hana协会内部管理须知》第一百三十二条规定:

在协会建筑内对非委托目标进行攻击若未造成严重伤害或致人死亡,则攻击者应根据被攻击者提出的在合理限度内的要求作出赔偿;

若造成严重伤害或致人死亡,攻击者降一级,剥夺其在协会内担任的公职,情节严重者逐出协会。”

女子身后,跟进来一块悬浮在半空中的数据屏。

屏幕上,模糊的人影摇曳着用生硬的机械女音对黑袍女子的疑问做出了回答。

朴会长已经整个人蚌嗻住了:

“尊敬的调律者,很抱歉没能在您莅临协会的第一时间出门欢迎,十分抱歉!”

朴会长眼神示意跟在一旁看戏的三个高阶收尾人。

会意,秒懂,狂鞠躬。

而张青泫依然保持着战备状态。

“嗯……这种事情我并不是很在意呢,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好奇你和这位先生争斗起来的原因。”

“……只是他想成为特色,卑职不允许,他便闯进来想跟卑职理会,想要攻击卑职,卑职不得已只好作出防御……”

朴会长流了几滴汗,但不多。

这段解释中,除了“防御”那句并不属实之外,其他的叙述从某种程度上也存在着合理性……

“回调律者,小人已经达到了晋升特色所需的位阶和标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解决您的问题而做,包括晋升特色在内。”

那青年瞥了朴会长一眼,没有任何波澜。

真是生硬的迎合,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现场尴尬的气氛。

但……调律者好像对此十分受用:

“哦?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朴会长你就是在利用自己的职权阻止他的上升道路咯?”

“这……”

“呵。”

调律者漫不经心的聚了聚柔顺的刘海,冷冷的盯着朴正明:

“好了,事情就到此为止吧——给他特色的代号,我就不追责你的渎职行为。”

“但是——”

“——照我说的去做。”

威压——一股上位者独有的无形威压重重砸在朴正明心头。

“……”

“说话吧——到底按不按我说的去做。”

“……按……我按……一切遵从您的旨意……”

朴正明的汗已经打湿了衣襟。

“……嗯,好了,那么请——你姓张,对吧?”

“是的。”

“自己起一个代号吧。”

“嗯?自己起……这种事情不都是由协会敲定的吗……”

麻烦……

“有时我们也需要一点例外。”

调律者微笑道。

“……想好了。”

说完,张青泫向调律者行了一礼,便向外走出。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协会内,

一张黄纸才从天花板上落下……

“呀?这是……”

调律者拾起黄纸,

纸上只有四个朱砂写就的大字——

黄天逆行

“黄天……逆行……嗯~,有点意思。”

调律者饶有兴致的看了看这张平平无奇的符纸。

“就按这个吧,朴会长。”

“下次我再来这里,要么你自己拿着报告来见我,”

“要么就让这三个人扛着你的尸体交给我制成【口】玩具。”

“具体该怎么办,由你自己来决定。”

“走吧鲁妲,跟我回去办正事。”

“是,尊敬的调律者。”

那投影随后便跟在调律者身后出了门。

留下朴正明一个人对着那张黄纸继续思索……

【八】

当天,A公司总部,顶层天台。

“鲁妲……看啊,都市的夜空……”

颇有些淑女风度的捧着一杯锡兰红茶,

小啜一口,珍娜放下茶杯:

“……不过,这茶已有些凉了,跟今日的夜景不太相搭呢。”

珍娜略有点扫兴的咂咂嘴。

“的确如此,尊敬的调律者——有研究显示——”

一旁的白衣女子恭敬的回答只是开了个头,后面的部分随着珍娜的抬手示意而中断:

“好了,好了。我记得我说过很多次,我还是希望鲁妲你能够在私人场合叫我珍娜,一口一个调律者调律者的真的很烦人诶。”

她有些不满的盯着她身旁的这位白衣女子。

“……抱歉,珍娜……是我的错,我没能理解你的真实想法,按照格式化的流程为你服务,这才导致——”

“呃……其实这没什么啦……我只是稍微跟你开开玩笑……不用这么认真的。”

看着鲁妲一脸愧疚的跟她格式化道歉,珍娜觉得有些内疚。

凝视者工作的特殊性注定了他们循规蹈矩的性格……

而珍娜对自己刚刚的失礼行为感到有些不安。

“……没事了小鲁妲,来,坐在我腿上。”

“是——呀啊!”

鲁妲的小手被珍娜轻松的握在手心。

轻轻一拉,鲁妲娇小的身躯便被珍娜完全搂在了怀里。

“……那……那个……珍娜,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那个……那个男人……明明对你抱有恶意,您为什么要……”

“因为我想看到的,不是空荡荡的黑色幕布,而是群星闪烁的璀璨星河呀……”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是这都市未来的星,我将他们推上我所希望他们到达的高度,让他们在那里为我而闪耀……”

“……我明白了……”

“嗯哼~明白了就好呐……呃~~!”

珍娜突然一阵酥麻从小腹处爆开来传遍全身上下。

“哦?珍娜,你怎么了……”

鲁妲被这略有些突然的反应给吸引住了。

“我…呼~…没事~只是有点……热……”

珍娜的身体越发炙热起来。

她看向她刚刚饮下的那杯锡兰红茶——

哦不!那是昏睡红茶口牙!!

该死……

珍娜的身体还是抑制不住的热了起来:

“呼~呵~~带,带我~,回房间……鲁妲……”

“哦……哦!!是!!马上!!”

早已察觉珍娜状态不对的鲁妲连忙搀起珍娜,向她的房间走去……

几分钟后……

“呼……珍娜,珍娜~房间已到了~……珍娜?”

将自己和珍娜放在一张床上,鲁妲正想歇口气——

“鲁妲~~鲁妲·~~好热~哈啊~身体好热~”

厚重的黑色系衣物被一件件褪下……

直到几乎每一件碍事的东西都已经被扔在了地上。

但珍娜还是热:

“哈啊·~鲁妲~~~来给我降温啊鲁妲~鲁妲(的脸)真的好凉快~~嘴唇好冰~!唔——……”

看来昏睡红茶的效果不止是发热……

“珍娜……唔!!呜呜呜~~唔~~(享受)……”

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震慑住的鲁妲很快便屈服了:

“唔~~~珍娜大人的嘴唇哇哈~呜~珍娜大人~~好温暖~好舒服~……”

天气很热,天台上的红茶还没有凉……

可房间内却已充斥着柑橘的芳香……

最终の结果——

A公司【调律者】,珍娜;

B公司【凝视者】,鲁妲,

第二天早上双双请假。

在A公司和B公司内部广泛流通的【传闻】终于变成了现实……

【九】

“她们还真的只以为那就是张普通的黄纸呢……”

“那张纸怎么可能如你们想象的那般简单,”

“等着吧……药效一个再过个半小时便能爆发出来了……”

在都市的角落,

一个身着黄袍的黑发男子看了看手上的钟。

“还有二十九分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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